可她却已经停不下来,小手攥紧他的衣服痛哭出声,把一切的委屈难过都哭出来,不仅仅是难过被霍斯然这样欺负强逼,更难过她不能跟那个已经说好的人一起老,隔着那么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后的半生却都将与他分道扬镳。
霍斯然将她的头扣在肩窝,冷眸里神色复杂带着剧痛,听她的哭声越来越撕裂如发泄一般,胸口好像受阻了,再也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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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沙尘暴一样重新席卷而来的高烧,整整持续了三天三夜。
最初昏睡之前林亦彤给林母打了一个电话,说这几日在景笙那里住,林微兰眉心蹙了蹙便松开,没再说什么,毕竟婚期将近这样的行为也算是情难自制,她年轻时也不是没有爱过,总算是懂的。
挂了电话想给医院请假,一只大手却从后面探过来握住她,低沉的嗓音说已经请好假,不用担心。
她小脸烧得滚烫,浑浑噩噩,眼角残留的泪水还带着几分悲戚,听了这话竟真的放心下来,窝在他逃不开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他只是不曾想,她竟睡了那么久。
一梦三四年。
林亦彤想起遇见顾景笙的那年,她大二快要结束,和同学一起上街采购,回到路口坐车的时候发现街道堵了,她们往唯一不堵的公交车道走,却在穿过马路的刹那间听到生命里第一声枪声,路上的尖叫成一团捂着脑袋蹲下,接着那个逃犯便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揪起地上一个人就拿枪抵住了太阳穴,朝着对面封锁线外的警察大声喊叫。林亦彤不知道一切都是怎么发生,她太阳穴抵着一个滚烫的枪口,脖子被勒得发疼窒息,她小手攥紧了背后男人的胳膊,清晰感觉到死亡第一次,离她那么近。
逃犯勒紧她的脖子,说怕死吗?怕死就识相点儿,叫他们退后,给我弄辆车!
顾景笙当时正拿着狙击枪从警车上跳下来,炎炎夏日一身特警服穿得浑身发烫,他看到队长正和那个逃犯叫嚣着喊话,那逃犯像是要借人质的口吓退警察,可那个人质是个看起来年轻如花一样的女孩儿,她盯着对面警察的方向目光水一样得平静,无论逃犯怎么叫嚣她都不理,不听,接着理所当然地被枪托砸得头上鲜血淋漓,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脸淌下来时,顾景笙觉得心口都震了震。
当天他不发一言,在烤晒得快晕过去的大太阳下,用狙击枪的准星瞄准了那逃犯几分钟,接着狠狠的一枪爆了他的脑袋。
跑过去时他笑容满面,里面透着心疼说:“同学,有事吗?”
她捂着满头的血,四处找,说:“我朋友跟我一起的,你看见了吗?她穿绿色的裙子。”
还没找到时她就已经被带走了,顾景笙也被迫先回警队,换了衣服之后赶到医院,医生却说那女孩子包扎好伤口昨晚笔录已经走人了,但是学生证却落在了医院病床上。顾景笙拿起来,看里面的名字照片,突然觉得很熟悉,莫名其妙得熟悉。
几经辗转之后总算是在军医大找到她,那么巧的,这职业,他那么喜欢。
约了几次她都不大敢出去,他知道她是保守,后来终于放开了畅聊时她笑着说:“我记得你,我是说,记得那天的你,你枪法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