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哲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不是要哭。而是一种纯粹的怒意。
“主上,”蒯通赶紧就站起来了。他说:“司马欣突围是正确的,这样一来译吁宋就会更晚察觉我军的意图。”
吕哲当然知道这一点,也明明白白的清楚那句狗屁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虽有固守罗县的军令在,但是司马欣只是做出了一军主将最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配合大战略冒着违抗军令的罪责不使译吁宋起疑。
在为了配合整个大战略的前提下,司马欣有罪但是更有功,而似乎做出了正确的举动后功还比罪大?所以吕哲虽然有些恼怒,但是更多的是欣赏司马欣做出了一军之主将最该做的事情,不但懂得审时度势还做出了另一个更加有迷惑性的机动,那就是向南郡方向撤退,这样一来肯定是会让译吁宋少了一些猜测,为南面的吕哲本部和苏烈所部争取更多的迂回时间。
吕哲的怒意不是针对于谁,完全就是在得知损失了一万五千将士后一种该有的恼怒,说明他是真的珍惜麾下的士卒,至于蒯通和其余人误会成是在恼怒司马欣,他只能收敛怒意但是不做表态。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是真的,但是绝不应该去鼓励,特别是以吕哲身为君主的身份,哪怕将军的违抗无比的合理也不能赞赏,不然就是鼓励将领多多抗命,最后搞出什么叛乱绝度是咎由自取。
战局的发展总是多变,出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只要不是意外到足以让战局崩溃,那么就不完全算是什么失控。从某些方面来说,司马欣的举动对整个战局是有利的变动,往大了来推断,要是这一次百越人在罗县周边被歼灭,功劳还要算是司马欣最大。
突围了往南郡撤退,那是司马欣奠定了战局取胜的基础,致使哪怕译吁宋多想也会放松警惕,这样的功劳哪怕是有违抗军令的前提也足够大了。
“我一直在思考译吁宋为什么非要攻下罗县。”吕哲的怒意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辛辛苦苦整编出来的军队一下子没有了一万五千人,怒气能那么迅速平息才是怪事。不过他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向那些本来应该退下的将领们,说:“哪怕是译吁宋攻取罗县,他也该明白只要我军反扑必定是守不住。”
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自家主上的眼眸很可怕,那双眼睛里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愤怒,所以他们没人敢开口,只能不断点头。
“译吁宋有图谋,一个哪怕是死上再多人都必需攻取罗县的图谋。”吕哲没有妖孽到能猜出译吁宋是为了立国打出心志才打这一战,他语气一转:“不过,不管译吁宋是什么图谋都不重要了。此战,他们唯一的下场就是成为长沙郡土壤里面的肥料!”
杀气腾腾啊?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众将在吕哲挥手间逃窜似得离开中军大帐,出了大帐还可能压低声音讨论司马欣是不是该倒霉了。
等待众将离去,吕哲霍地站起来就作势要伸腿往长案踹去,那伸出的脚在一半的时候停顿了,他昂天“嘿嘿”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没有离去的蒯通:“一万五千人,怎么也要让百越人付出至少五倍的代价吧?”
蒯通回答得很迅速:“预计百越的死伤人数不会低于十五万!”
“嗯?”吕哲示意蒯通往下说,他必需听到一些能去除心中郁闷的推断。
“司马欣带兵能力或许中规中矩,可是他好歹是在秦军中爬上一路主将的人物,南部军队中的士卒又皆是精锐。因为您对南部军团的重视,建制中的军官基本是历经数十战经验丰富的人。再有,司马欣本为秦将,麾下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卒也大多数出身秦军。秦军最善于打阵战……”蒯通也笑了几声,最后总结:“或许职推断百越人死伤十五万还往少了算,毕竟百越人的部队构成和装备等等您也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吕哲倒是能得出一个十分肯定的结论,百越能攻进罗县城内,又将战线推进到城中心的位置,那么译吁宋派出去交战的百越部队不会废材到哪里去。他知道司马欣带兵中规中矩,中规中矩从另一个意思来解读就是能力平庸但是用谨慎和战战兢兢来弥补能力的不足,司马欣没了一万五千将士,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译吁宋的精锐估计是在连续的鏖战和拼杀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么想的话,吕哲心中也就好受了一些,虽然还是心痛一万五千精锐从建制上消失,可是也能判断百越的精锐消耗殆尽对接下来的战事意味着什么。
“您……”蒯通比较迟疑:“您会怎么处置司马中郎将?”
“……”吕哲就奇怪了啊,蒯通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让司马欣好过?他佯装铁青着脸,狠狠地说道:“吾欲斩之。”
“那太好了。”蒯通击掌而庆。
吕哲装不下去了,他怪怪地看着蒯通,忍了很久才憋出一句:“不用激将,有罪罚有功赏,这是我们的立身根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