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仇离开,王山缓缓道:“在咱们雷州,女孩儿的名节可是极其重要的,小仇这小子看了令千金的身子,令千金又一纸文书闹上了法盟,这件事虽说不上人尽皆知,倒也闹得蛮大……”
柳腾说道:“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将女儿许配给一个品行不端的人!”
王山摆了摆手:“言重了,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如今陈仇也算我王家的人,再者,他父亲陈正生前的地位也不低,所以令千金嫁给我家小仇,也不算辱没了身份。”
柳腾心想:王山是德高望重的日月阁长老,若真有了这个亲家,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的神色有所动容,叹道:“说来倒是柳家高攀了……不过话虽如此,那也得看孩子同不同意。”
王山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者说,老夫有意让小仇去修炼几年,这一修炼,少则两年,多则五年……”
他捋了捋胡须,又道:“恰好俩孩子如今也不适合成亲,这一纸婚书下去,一来也算对柳家有个交代,二来,待孩子修道归来,已过数年,到时事情也有转还的余地不是?”
柳腾神色缓和,说道:“王前辈所言有理,只是,这件事恐怕还得与我夫人商量一下。”
王山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过了半晌,陈仇仍在外头威风地站着,王家领陈仇向柳府提亲的八卦早就在下面传开了,谁也没想到曾经的丧家犬藏得那么深,居然还有王家当靠山,那些曾经欺负过陈仇的家丁都自觉地躲得远远的,几个曾经和陈仇玩闹过的丫鬟躲在树丛后偷看,却也不敢走过来。
正当他欲招手找那几个丫头搭话的时候,王山与柳腾总算走了出来,二人笑脸盈盈,陈仇见状暗道:完了完了,我虽然也想威风一下,却不想那么早成亲,看他们的表情,事情应该是成了。
王山见到陈仇,笑道:“小仇啊,快来拜见你未来的岳父大人。”
柳腾笑嘻嘻地看着陈仇,说道:“免了免了,等事情成了再说吧,云卿现在在后东阁,你们年轻人去说说话。”
陈仇看到这个卖了女儿还一脸开心的老家伙有点反胃,但仍强装笑容,拱手道:“谢过柳前辈。”
王山笑道:“小仇,快去快去,我和柳总督还有事要谈。”
他随即吩咐那队抬货的将一大队聘礼抬进了柳家,又放了串鞭炮聊表喜庆之意,这样一来,王柳两家结亲的事情也就传了开来……
陈仇一步步地往东阁的方向走,每踏出一步,他的心情也跟着有了微妙的变化。
走到后院的时候,看到一群曾经“奉旨”欺负自己的人畏畏缩缩地低着头,陈仇的心情从不情愿渐渐被报复的快感所取代。
沿着小池塘边的鹅卵石路走到东阁小院的时候,陈仇渐渐觉得兴奋,这个前几日还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现在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柳云卿闺阁的门,没想到门立刻被打开了,柳云卿站在门后,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陈仇还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可看着眼前异常平静的柳云卿,他顿时有些乱了阵脚。
“柳小姐,别来无恙啊!”
“陈仇,我劝你别痴心妄想了。”柳云卿侧过头不去看他,语气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陈仇看到这样的柳云卿,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愤怒,他伸手一推,把猝不及防的柳云卿压在了门板上,一对清秀的凤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姓柳的,请你搞清楚了,本公子今天不是以你活靶子的身份来的……你爹已经答应了王家的提亲,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夫,明白?”
柳云卿似乎仍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反抗,只是咬着唇,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清泪。
第一次看到她示弱的样子,陈仇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放开了她,丢下一句“真无趣!”便逃之夭夭了。
柳云卿背靠着门板,一动不动地冥想了许久,当陈仇已经走远的时候仍然没有回过神来……
……
入夜后灯火昏黄,一轮弯月高高地挂着,王府书房内,王山陈仇相对而坐,油灯噼啪地燃着。
陈仇看王山不说话,便有些着急了,他问道:“王前辈,您实话跟我说吧,您二位在屋里密谋卖我,倒是商量了几个钱,怎么也得分我五成不是?”
王山胡子一歪,伸出五个手指头,笑道:“也就这个数。”
陈仇叹道:“唉,竟然才值五十万两……”
王山笑道:“你小子想得倒美,五两都没有!”
陈仇惊道:“只有五钱!?”
王山捋了捋胡子:“非也,总之你和柳云卿的婚事算是铁板钉钉了,我看近来给你俩算算八字,定个日子,就把这亲给成了吧,也算了却老夫一番心事了。”
陈仇急忙说道:“王前辈,我仔细想了想,觉得这桩婚事还是不妥……”
王山板起脸:“怎么就不妥?婚书都下了,难道要放着发霉不成?”
陈仇低头,诺诺道:“本来提亲这件事我也接受了,可是我还那么小,真的不想成亲啊!”
王山笑着摸了摸下颌,眼中透出一闪而过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