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坚持,才被人不理解。哪怕被人认为是丧家之犬,四处流浪,到处找主子,都一样坚持了下来。”
希北风道:“这哪里是什么世人所认为的潇潇洒洒的君子,他分明是一个偏执狂。但谁又能说,孔子不是一个君子呢?”
“很厉害,但我可不敢学。”解诸坦承道。
讲堂内众人亦是微微点头,孔子的那种做法,太硬了,虽然看着是各种变通,但其实最要命的是骨子里有不能改变的东西,哪怕外表再怎么改,只要碰到核心的地方,就彻底没得商量了,这种时而圆滑时而固执的外在表现,恐怕更为许多人所不喜,认为反复而无常,口是而心非。
“何止你不敢学,我也不敢学啊。”希北风呵呵笑道:“学孔子,想当圣人,那心可有点太大了,我这么一个凡人,装不起。宰相肚里能撑船,我这凡人而已,装不下船,更装不下一颗能包容天下的心。”
“那咱们学论语来干嘛?”解诸道。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希北风笑着道:“读书不过为了做人。但你不读书,一样也可以做人。子夏曰,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学的目的是为了做人,做人的目的呢?做人是没有目的的,你生下来,就是做人,做人本身是没有目的的。有目的的是你本人。”
“那为什么还要说无愧呢?”解诸道:“难道老师不是想说,无愧是做人的目的。”
“我哪里敢这么说?我是不要脸了,才敢这么说。”
希北风笑着道:“还记得我前面说过,所谓仁义道德的定义和标准,不过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东西,放在这个世界里来说是没有意义的,自然界弱肉强食才是天理,至于我们所纠结的东西,那是人类社会里搞出来的东西。我鼓励你们坚持这些东西,但我不会说这些东西在自然界是对的,当然,要说的话,我认为,这些东西对于人类社会来说,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那无愧不就也是正确的?”解诸道。
“无愧自然是正确的,我也鼓励大家尽量做到无愧。”希北风道:“但是,仁义道德,和所谓无愧,并不是做人的目的。而是让你做人,做得更加舒服的一个标准,能达到这个标准了,你的心里自然舒服。你做人,没有目的,但是让自己舒服一点,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合理追求吗?”
“那万一,我做什么事情,都觉得无愧呢?”解诸厚颜无耻地道。
“确实有这种奇葩的存在,纯粹的恶人,或者说纯粹的动物。”希北风呵呵道:“对于这种动物,我觉得还是把他放到自然界里,让他充分地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弱肉强食好了。人类这个温吞的社会,并不适合他这种动物生活。”
“您这是……”解诸满头黑线。
“诛心那一套没有意思,孔子诛少正卯,存在很多争议,但还是一直被许多人用来当做典范和例子,不就是知道诛心那一套压根没用吗?尤其是对付那些,拥有一个特殊世界,理论思想自成体系,又跟世界格格不入的,诛杀可比诛心管用多,也实在得多了。”
希北风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解诸,道:“你可要小心注意了,别一不小心,就成为别人想诛杀的对象。枪打出头鸟,冒出头太早,说不定是高飞,也说不定飞到半空,就让人家给射下来了。”
“往往,把鸟射下来的人,应该就是跟那鸟混在一起的鸟。”解诸呵呵道。
“有道理,所以,你得防着点在座诸位,毕竟你现在屁股一撅。”
希北风笑了笑,看着解诸满头黑线的样子,道:“大家就知道你要起立还是要挪屁股了。”
“……”解诸无语。
众人则是哄堂大笑。
等他们都吵闹完了,希北风道:“这一篇论语也就到这里为止了,讲得很乱,基本上都是随性讲的,虽然也有查一查资料,但毕竟这年头资料也不好查,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所以基本上全是随意谈的,大家尽可不必当真。嗯,我指的是后三重意思,至于第一层的翻译,这个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也就是说,我们白费了那么多时间,听一个……”解诸有点说不下去。
“听一个疯子胡言乱语。”
希北风给自己的话定了个基调,很是诚恳地道:“尽信书不如无书,尽信我不如无我。当然了,我也知道,你们这里面,压根没有一个人信我的,毕竟我扯得基本算是太荒唐了。有理有据,七分真三分私货,那才是正道。我现在是完全瞎扯,你们自然爱信信不爱信别信,最好就是不要信,免得说我误人子弟。”
“这点,您现在说,似乎有点晚了吧。”解诸嘿嘿笑道:“刚才明先生,可是在窗边蹲了一会儿,您该说的不该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地全说了,还是想想过后怎么交代吧?”
“呵呵,我怎么交代是我的事情,你们现在还是想想自己要怎么办吧。”
希北风阴险地笑了笑道:“本来我想明天在考试的,但是算了,还是现在立刻考,反正趁着热,大家应该勉强都能记住。”
“什么?!”众人惊了,这是连复习,连临时抱佛脚的机会都不给了。
“不用惊讶,考得不好的人,我会送他去明先生那里补习的。”希北风恶狠狠地道,他觉得自己出手,这帮家伙肯定是没有感觉的,还不如送去给明先生打磨打磨,一方面能把自己的责任推掉一些,另一方面也好让明先生放心,免得找他的麻烦。
众人听到明先生,一个个均是色变,就算是赢龙的面色都变了变,唯有岳士还比较淡定,无他,胸有成竹而已。
希北风拿着黑板,调转了一下方向,自顾自地开始修改起来,抹掉一些字眼,准备让大家填空。
众人在这段时间里,也是拿着仅有的五张论语,开始一目十行地扫着。
但很可惜,希北风的速度极快,转眼他就完全弄好了,把几张歪歪扭扭的论语收了起来,心说这字体也算是给他们临时抱佛脚增加了点难度。
众人无奈。
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现实,看着希北风将黑板转了过来。
“什么?!”
众人懵了,没有想到希北风来这一手!
一个个只想揭竿而起,来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