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朝野间便开始有传闻悄悄流传开来。据说行刺萧晋的那一百个死士都是康王府的人,这次也是康王在杀人灭口。虽然没什么凭证,可这样的流言对康王无疑是十分不利的。
康王听闻之后先是怒火冲天,然后便进了宫,跪在皇上面前哀哀哭泣辩解:“……萧晋是神机营副统领,奉了父皇之命去山西剿匪。儿臣和他从无私怨,怎么可能让人去行刺他。那几个被押解到京城的江湖匪徒,在刑部大牢里中毒身亡。儿臣更是半点都不知情。也不知道是谁嫉恨儿臣,竟然传播这些不利于儿臣的谣言。还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皇上没有安慰康王,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过是些无凭无据的传言,没什么可惊慌的。朕相信自己的儿子,绝不是这种目光短浅心狠手辣的人。”
这番话看似温和,却让康王遍体生寒。因为他很清楚皇上的脾气,越是对一个人起了疑心,就越是表现的不介意。若是此时狠骂他一顿,反而没什么大碍了。现在这样的表现,正是对他生出了怀疑。
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听李歆的话,不该急着动手。反而落了痕迹着了下乘。
就在康王懊恼之际,皇上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些日子传言不堪,朕虽是天子,也管不了所有人的嘴怎么说话。你这些日子就别出来走动了,在府里读书修身养性,等传言过了再进宫走动。”
这么说,也就相当于变相的软禁了。若是真的被禁足在府里,这个行刺朝廷重臣毒杀证人的罪名可就甩也甩不脱了。
康王一惊,抬头说道:“父皇,儿臣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父皇要惩罚儿臣?难道父皇真的相信那些荒谬无稽的传言吗?”
说着,声音开始哽咽了:“儿臣自问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还请父皇明鉴。”说着,一跪到底。
皇上看着跪在面前涕泪横流的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缩在袖中的左手不自觉的捏紧了一封信。
这封信在几天前就被悄悄的送到了他的手里。康王宁王俱都被蒙在鼓里。也正是这封信,让他看清了长子的阴厉狠辣。
他有七个儿子,最疼爱的当然是宁王,可最器重的却是康王。一直迟迟没立太子,就是因为犹豫不决,想多观察几年再做决定。可惜事情有利有弊,正因为这样,宁王和康王的矛盾愈发激烈,现在竟然已经演变到在暗中下毒手的地步。
萧晋是宁王的小舅子,是安国侯府世子,也是神机营的副统领。不管是哪一个身份都不容有失。康王却为了一己之私就命人暗中对萧晋动手,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勋贵里传开来,皇室的颜面和尊严就荡然无存了。更蠢的一步棋,莫过于动手暗杀那几个死士。无疑于向众人宣告确实是有人暗中加害萧晋。
他虽然贵为天子,也必须要给安国侯府一个交代。不然岂不是寒了所有勋贵和臣子们的心?
短短片刻里,皇上思潮起伏不定,脸色忽明忽暗,却什么也没说。
正哭的伤心的康王没敢抬头看皇上的脸色,可心里那种不妙的预感却越来越浓了。若是换在平时,父皇早就该安慰几句命他起身了。可这一回却一直没有动静。难道,父皇真的对自己起疑心了?
不,不可能!
那一百个死士都是暗中招揽的,从不在人前露面。绝不可能被人认出来。刑部里的毒杀行动也十分利落干净,绝不可能被人抓住把柄。父皇就算暗中生了疑心,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是主谋。以父皇的性子,只要没看到证据,就不会惩罚他才对。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在焦灼不安的等待中,皇上终于缓缓张口道:“事情的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若你是清白的,朕自然不会让人平白的冤枉你。好了,朕乏了,你退下吧!记着,回府之后在府里好好待着,趁着这段时间也沉下心来想一想,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妥。为什么这些流言说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你。”
康王听的全身冰凉,一颗心如置冰窖。到了这一刻,若是他还没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父皇确实已经疑心到了他的身上。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在布局对付宁王一党,却不料有人暗中在设局对付他。
杀了那几个人不算什么,对萧晋动了杀机才是最令父皇忌惮的事情。可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只有他和李歆两个人知道而已。父皇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会是李歆暗中出卖了自己?可是,这么做对李歆根本毫无好处。李歆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傻事。可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
刹那间,各种念头从在心头翻腾不休。可康王连半点都不敢流露出来,恭敬的应了声是,一肚子窝火的退了下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