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招了招手,将卫青叫到跟前。“这真是梁啸做的?”
卫青点点头。“他的骑术略逊一筹,便对马具做了些改进,果然是效果明显。哦,对了,除了马具,梁啸还发明了一种叫帆的东西。”
“帆?那又是个什么东西?”卫青把梁啸因衣鼓风,而发明帆的事情说了一遍。天子很是惊讶。“这小竖子真是个奇才啊,这马具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还有借风力行船的帆。他这心有七窍吗,怎么能这么聪明。”
韩嫣笑道:“陛下,别看梁啸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是讷于言而敏于行,与某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人比起来,可是强太大多了。”
天子斜睨了他一眼,哈哈一笑。“你小心东方朔知道了,又要收拾你。”
韩嫣笑得更加妩媚。“有君侯,我才不怕他呢。”
一行人沿着泬水缓缓而行,天子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韩嫣紧紧的跟在后面,脚步轻盈得像一只猫。他知道天子在想什么,最近长安关于梁啸的故事太多了。继刘陵为梁啸扬名之后,江都王刘非又加入了这个行列。这对梁啸来说,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破晓,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天子扶着一棵大树,在水边站定,直面东方,一轮红日慢慢跳出了地平线,将一缕阳光照在天子年轻的脸上,也照在韩嫣、卫青等人的脸上。
天子笑了。
……
梁啸只在家休息了两日。
汉家有制度,五日一休沐。梁啸出差近五个月,积累下来的假期足够让他休到正月结束。不过,天子好出行,郎官肩负着扈从的重任,不能长时间在家休息,梁啸只能提前回署中报到。
一到署里,梁啸就觉得气氛有此不太对。看到他的郎官都有些欲言又止,目光中也有几分同情。梁啸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李广叫了去。
“岂有此理。梁啸,你别急,这件事不能这么完。”一见面,李广就火气很大的嚷道。“血战之功,岂能被几个文吏一笔勾销。”
梁啸听话音不对,连忙问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
“我一直在家休息,没来署里。”
“你小子……”李广拍了拍梁啸的肩膀,长叹一声:“做事的时候挺机灵,怎么这时候却糊涂起来。回来这么多天了,赏赐还没下来,你不觉得有问题?”
梁啸赧然,他还真没注意到这个问题。他倒是知道,汉代轻俸禄,重赏赐,像他这样的郎官,仅靠俸禄是不够生活的,时不时的赏赐也是收入的一个重要部分。这次出行有功,按理说赏赐更重,而且腊月、正月花钱的地方多,有司都会尽快发放。
今年都腊月二十八了,赏赐还没动静,这的确有些不正常。
“怎么,上面核功不准?”
李广也不说话,转身取出一份公文递给梁啸。梁啸接过来一看,也愣住了。他不仅无功,反而有过,被扣了两个月的俸禄。“为什么?”
“为什么?”李广晃了晃拳头。“那蛮子打一顿不够,还得再教训一下。肯定是他在陛下面前说了你的不是,做了手脚。哼哼,欺负人欺负到我李广的头上来了……”
梁啸一听口音不对。“大人,你打了严助?”
“这种好歹不分的东西,焉能不打?”李广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好当差,我自会替你讨回公道。”
梁啸哭笑不得。事情估计就是你惹出来的,你还管。再让你管下去,我明年的工资都没了。
不过,这件事有点不对劲,就算严助小鸡肚肠,打了小报告,难道卫青、秦歌就没替我辩解两句?天子对我一向关注有加,遇到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不起疑,至少要问一声吧。
这件不能冲动,得先搞清楚原委再说,特别不能像李广这么处理。位列九卿的人,还用拳头解决问题,也太儿戏了。你当是黑社会,拳头大就有理啊。
“大人,这件事还是等一等吧。反正我又不等那两个钱过日子。”
“等什么等?”李广瞪起了眼睛。“我一天都等不了。你是不差钱,可是我受不了这口气。不把这事解决了,我寝食难安。”
梁啸笑了。“多谢大人仗义。不过署里个个都忙,大人的责任更是繁重,这时候闹意气之争,可不是什么好事。万一冒犯了朝仪,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啊。”
听到朝仪二字,李广有些犹豫了。他考虑了半晌,勉强答应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