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去年我酿酒时窖藏于地下的,如今已满年余,味道更加香醇绵柔,边公不妨一试?”
边令诚虽然不是酒鬼,但也喜欢饮酒,只不过安西烧春酒劲口感都太烈,他酒量一般,所以并不像旁人那般喜欢,只不过如今沈光亲自为他倒酒,他也不好推脱,于是拿起那酒盅,轻轻喝了口,随即眼神便亮了起来,这酒似乎没那么烈,喝上去舒服许多。
沈光见边令诚很快便喝下了酒盅里的安西烧春,知道这三十八度左右的安西烧春怕是更适合普通人。
“果然是好酒啊!”
边令诚感叹着,和沈光连饮三盅后,方自放下酒盅,面色酡红地朝沈光道,“沈郎若是有事,不妨直言就是,只要咱家能帮得上忙的,咱家绝不推脱。”
沈光看着双眼发亮的边令诚,就知道这太监果然是人精一般的人物,难怪能在李隆基身边侍奉多年,只比高力士差了些。
“边公,我方才见过都护后,也看了此番出征小勃律的行军路线,甚为艰辛啊……”
边令诚听着沈光言语,很快便明白了这位沈郎的意思,这是怕自己受不了行军之苦,会拖累大军速度,这让边令诚左右为难起来。
按道理来说,他知道沈光的顾虑并没有错,他来安西时,便是和高仙芝提前出发的,沿途都有驿站休息,也不算太赶路,可他到了延城时,仍旧歇息了好些日子才缓过劲来,这出征小勃律一路上都是崇山峻岭,此前三任河西大都护都无功而返,他这残缺之躯肯定更受不了这劳顿之苦。
只是圣人亲自吩咐过他,就算他心里想留在沈园里住着,等高仙芝和沈光凯旋而归,他也没那个胆子。
“边公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妨说出来?”
看到边令诚意动,沈光继续问道,历史上高仙芝征小勃律,边令诚可是差点拖了后腿,要不是高仙芝坚持进兵,那打完连云堡就得退兵,别说生擒小勃律王了,只怕就连小勃律的王都都打不到。
所以若是可以的话,沈光就打算把边令诚摁死在延城,当个摆设监军就是,反正这太监自个估摸着也不太想和大军一起吃苦。
“沈郎有所不知,咱家出宫时,圣人有过交代,此番出征小勃律,就算折了高都护,也不能伤着沈郎你半点。”
看着苦笑的边令诚,沈光不由愕然,但随即他便正色道,“圣人厚爱,但是边公知我心意,更何况战场上兵凶战危,我和边公若是真遇到危急时,都护是救边公还是救我。”
边令诚明白沈光的意思,这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意思么就是说他上了战场乃是累赘,换了别人说这话,他早就发火了,可是沈光这么说,他仔细想想,发现万一真出现沈光说得情况,高仙芝大概是会保沈郎而不是保他,自己真要硬跟着去,也未必落得了好。
看到边令诚沉默不语,沈光再次开口道,“边公,安西这边气候恶劣,边公忠于王事,跟随大军出征,无奈身染急疫,只得回延城休养,这样圣人也难以怪罪边公,又或者边公隐居在我这沈园,只说是随大军出征也行……不知边公意下如何?”
见沈光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边令诚自然答应下来,做这个不管事的太平监军,“那沈郎此番出征,可得务必小心,当以保全自己为重。”
看着半推半就答应下来的边令诚,沈光自是道,“边公放心,我惜命得很,再说此番出征,我安西军兵强马壮,粮草辎重充足,定能得胜而归,边公只管等着好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