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黄小娘子今日可是要登台献唱,咱们可不能错过了!”
越是不想来什么,就偏偏要来什么,晁衡听到四周忽地有人在那里喊起来,不由扶住了额头,因为他听到了边上有那些闲汉扯着公鸭嗓在那儿唱了起来,“小尼姑她走上独木桥,回头一看才到半山腰,循山门,错过荒村古道,看见座和尚庙!”
晁衡连忙去看边上的鉴真大师,只见这位律宗魁首只是面带微笑,并未对那闲汉所唱有什么怒意,心道这位大师许是耳朵也不好使,只不过他刚升起这心思,便只听鉴真大师道,“这歌儿好听,只是这汉子唱得不好!”
“大……大师,你听过这歌……”
晁衡舌头打着颤,他本以为还能糊弄过这位大师,却没想到这位大师竟然早就听过了那《孽海记》的歌曲。
“四方馆里,前些时日,却是有新罗婢唱这小曲,贫僧的弟子听了也动了思凡心。”
鉴真和尚平静地说道,却是丝毫没有为着这首《孽海记》里对佛陀菩萨的冒犯生气。
“大师,不生气么?”
“贫僧为何要生气?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天性,小尼姑喜欢小和尚又有什么错呢?”
鉴真和尚的回答让晁衡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师居然丝毫不生气,反倒是颇为喜欢这首歌。
“若是贫僧弟子遇到这等小尼姑动了心,贫僧定会劝他还俗啊!”
鉴真和尚感慨道,他是律宗魁首不假,可是他从不喜欢渡人出家,在他看来出家和青灯古佛相伴是需要大觉悟的,若是动了凡心,那又何必勉强,倒不如还俗做个居士就好。
“不入红尘,又焉能跳出红尘,晁补阙,不必想太多,且去沈园听曲!”
看着大笑起来的鉴真大师,晁衡只觉得这位大师果真洒脱,这才是真正的高僧大德啊!
往着沈园去的路上,晁衡和鉴真和尚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聚众成行的百姓结伴前往沈园。
“大师有所不知,沈郎给沈园立了规矩,但凡是隔旬日,沈园便会开放广场,让百姓进园听曲。”
沈园如今何止是日进斗金,比起沈光离开时,杨国忠和高力士又将附近的宅邸给买了不少连成一片,而李隆基也很喜欢在沈园开放时来凑热闹。
“这位沈郎君是个活菩萨!”
鉴真和尚双手合十称赞道,他在四方馆的时候,没少听旁人议论这位沈郎君,知道沈园还专门借贷钱财给那些穷苦百姓,那所谓利钱也几近于无,便是还不上来,也不会有恶奴催逼,顶多是让人做工还债。
“沈郎向来爱护百姓,常说百姓乃天下根本,杨相也是……”
听到鉴真大师感慨,晁衡也是忍不住说道,他在杨府也学了沈学,不知不觉间也深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