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下去,谁挨上都是惨嚎乱叫,常凯到这个时候却是全神贯注的盯着,他身边跟着付宇,因为能写会算,再不待见也得用得上,而且相对于懵懂办事的其他差役,付宇在这里收容难民,现在绝大部分难民都叫得出名字,这个时候更用得上。
每次挨鞭子的只有十人,一个人挨了一鞭子不叫,常凯就会和付宇说一句,那边就把名字记上,倒是那个像是背后主谋的中年人被抽了几鞭子居然没有喊,满脸的庄重肃穆神色,就那么咬牙受了,连蔡家四兄弟看着有些样子的,也才忍了一鞭子。
倒是有几个一点不能忍,喊的格外大声,被朱达笑着招呼记上,让周围的人很糊涂。
被抽完鞭子之后,不能立刻穿上衣服,不管是几鞭子还是一鞭子,被抽过的地方基本上都是出血和红肿,要在冷风里停一会,还要用盐水干净布擦拭,这更是火辣辣的疼,大伙倒吸凉气的,疼哭了的都有,大伙也不敢言语,只觉得这位年纪小的老爷折磨人的法子太多,花样防不胜防。
从开始抽鞭子到现在的很多事都颇为琐碎,等到后排挨一鞭子的也穿上衣服之后,这些算是做完了,朱达的注意力已经从蔡家四兄弟转到了那个中年人身上,这人从头到尾都表现的很奇怪,挨鞭子的时候脸上疼得扭曲,却不发一言,这份坚忍很是了得。
按照常理,这位先前挑唆难民骚动的人物接下来更该渲染朱达的残暴,藏在人群中窃窃私语,或者互相使个眼色少不了,可挨了鞭子却低头念念叨叨,周围有人过来打望甚至询问,这位都一概不理。
朱达也想到这位太过警惕的话,可能会防着自己和身边人盯着,但从挨完鞭子到现在,这人就一直低头,这行为严格来说很不正常,甚至都可以说是疯傻之类了,不过这让朱达更感兴趣,大家的表现都是意料之中,就有这么一位特殊的,实在有趣。
等所有都收拾完,朱达又站在了人群前面,百多人的队伍看起来也是一片,朱达踮了踮脚,示意弄张桌子过来,朱达站在桌子上之后,扫视下面的难民还有年轻差人,众人都是敬畏的低头,鸦雀无声的安静。
“接下来咱们还要练,大家不要怕挨打,练错了我会纠正,无非是加强练习,不听号令才会挨打。”朱达简单的说道。
说完之后,将院子里的杂物收拾干净,就是开始简单的队列练习,在朱达的概念里很简单,但做起来当真不易,当时能被朱达招揽的家丁青壮算是心思活泛有点胆量的,学习能力也不差,可难民们就是相对封闭保守的一群人,如果朱达不收容恐怕他们会有很凄惨的结局,只不过在收容前的时候,他们好像没头苍蝇一般不知活路,如此浑噩糊涂的人自然说不上什么机灵。
开始朱达让难民们学着家丁们站队排列,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就放弃队列基础,先从分清左右练起,将近一半的人是分不清的,在“向左“”向右“的口令响起的时候,还有更多的人不能及时做出反应。
原因或许有很多,比如说日常用不太上,很多人终生离不开出生地三十里,在这个狭小封闭的环境下,人的愚昧封闭都是免不了的,还有是平时本身用不太多,在口令这种需要紧急反应的状态下,来不及反应。
常理中孩童能做的成人却做不到,实在让人错愕,但朱达不怎么在意,在河边新村和白堡村的时候,护村队在开始训练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年纪更小,下面的人认同起来更难,还是动用了盐栈护卫才能推行下去。
这种补习常识的手段也很简单,无非是把右手的袖子挽起,右腿的裤子挽起,这个不会是个太大的麻烦,只要人熟悉了之后就会顺利。
朱达也没准备循序渐进,各项操典都一股脑的灌输了下去,接下来就是在不断的练习惩罚中让他们熟练,做这个倒是让朱达很有新鲜感和成就感,能指挥这么多人,这么多人诚惶诚恐的听令,总是让他很愉快,能深刻的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追求做“人上人”,当然,朱达知道自己想要生存,想要生存的更好,可每次面临这样的场面,他就想要的更多。
“老爷,到开饭的时间了。”常申过来禀报说道。
难民们本就没有吃饱,挨打操练之后,都是饥肠辘辘,那边饭菜的香气已经飘了过来,大家都觉得格外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