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自有黄金屋,若是得空自然是金子比耗时费力的出行要好。”张云溪歪着身子,放下书捏着书籍垂在身侧看着一身白色绣银龙暗纹长跑,天青色领子的木承泽神态安详:“你这是有事?”
“算不得有事。只是……”木承泽抬眼看着她,凤眼含情:“有些日子不见,甚是想念了。”
“嗤!”张云溪很不给面子的笑了出声:“你这是学那般情圣?快快收了,实在是看着别扭。”
“朕可是句句属实!”木承泽表情正经的看着张云溪,捏起一边的棋子啪啪作响的在木制棋盘上摆着自己刚刚没有下完的残局。一边摆一边说道:“我来这些日子,见了不少人。铁佛家的女儿不错,他们有意同成王联姻。”
“撑死胃小的,吓死胆儿大的。哼……”张云溪轻哼一声:“一面联络着忠义王,一面又想着成王……看来,他们家的打算也是够可以的。”
“打算?如何打算?不过是犯上谋反……”木承泽表情冷漠,带着讥讽。
“可不仅仅如此,你最近傻了?”张云溪翻白眼扫了他一眼,复将注意力重新挪到手中的书上:“平安州上面就是他们家的祖地白城子。犯上作乱?人家说不得,要的是你木氏江山。”
木承泽抬眼看了张云溪一会儿,抿唇而笑:“这倒是真的,我这还没有表示会娶贵女呢!那铁佛家主就一副老丈人的架势,说什么日后得益必有共享一类的蠢话了。”
“他明着说的?”张云溪张了张嘴巴,很是惊异。
“可能吗?”这回换木承泽翻眼皮看她:“不过是隐晦的让下人表了个意思。我急着见你,除了想念更多地是想知道,这是铁佛一家之意还是说……”他捏起一颗黑棋,啪的一声按在天元的位置看向张云溪:“这边几乎都这么想。”
张云溪抿唇歪头笑着:“你说呢?”
木承泽目光森然:“若是一家,我就当叛乱一起除了。若是……”
“你做如何?”
“千年积淀,可坐这个天下的到底是我们木家。”他的手指点了点天元上的黑子,张云溪垂目看着那个位置和整盘棋,然后捏起一颗白子轻巧的落在那颗黑子侧二格的位置:“这就如同是你,看起来黑棋天下。实际上,没了白棋也就不成局了。”
“总会有人下棋,也会有人做棋子。”木承泽收手交叠双臂看着张云溪:“我发现,你只是喜欢做下棋的,却从不想做棋子。”
“应该说……”张云溪张张嘴,微微一笑:“应该说,做一个棋子也是需要天分的,而我……恰恰没有那种天分。”
“嗯……”木承泽迟疑的点点头:“这也是一种遗憾……”
“很有哲理的话!”张云溪笑着恭维:“什么时候,我们的皇帝陛下,也有向往孔圣人了?”
“圣人不敢当,那可是需要斩三尸去伦常的。我还是一个凡人皇帝的好。”木承泽苦笑着摇摇头:“若是能够做圣人,倒也是好事了。”
“说的也是!”张云溪向后一靠。侧头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新罗皇帝送自己的长子,废后之子到那拉氏家为质子来换取他们同高丽之间的战争,那拉家能出兵。”
“不新鲜,那两个小国打来打去的就没有消停过。”木承泽并没有生气张云溪对新罗君主的称呼。实际上,他对此很清楚。人家面子上对你拱手供奉,实际上阴奉阳为也不是稀奇的事情。
“贫寒苦地,多事罢了。”张云溪对此也不是很看重。她接着讲道:“我让黑窟这边的负责人,在小王子到达的路上,用铁佛家暗卫的手法全灭。”
“搅浑这里?”木承泽抬眼看向她抿唇一乐:“如此这般,不如再拍人去北戎土扈部,给成王迎娶一个王妃。”
“那就彻底混的看不清了。”张云溪没有否认她个人也想看热闹,但是热闹太乱看不清剧情就不好了。
“横竖就是野鸡打架的,浑水摸鱼是我的事情。你就看个热闹而已,怎么打不是大?”木承泽对此不以为意,在他看来看西厢记也是看,好美猴王也是看。
“呵呵……说的也是!”张云溪承认,这个比喻很好。横竖她都不是喜欢看细微的。热闹就是为了解闷,太认真就是较真了。
“那就这么定了!”木承泽敲敲桌子:“成王也不小了,这么耽搁下去也不是回事。横竖他还可以娶侧妃,纳妾什么的。”
“那是你的事情,只是别回去不被待见才好。”张云溪摇头缩了缩身子,拉过一边的薄毯盖好腰腹:“你自顾吧!这些天路上不是很舒服,我眯一会儿。”说着,她便放下书册闭上了眼睛。木承泽本来还想说什么,看着那清丽的身影和平稳的呼吸一时间也只好作罢。
张云溪本是不想睡得,只是懒得搭理那个闲着没事干的,加上多日来旅途不适确实有些疲乏。可是闭上眼睛,加上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棋子落盘的声响外,再无他声竟慢慢睡熟了。
转醒过来,睁开眼正好看着男人在捡落子。原本俊逸的面孔,搭配上那白衫行云流水的广袖动作,一时间张云溪竟然看的有些痴了。
木承泽知道她醒了,只是他此时心中装着别的盘算没有吭声。继续将落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来,放回一边的木盒内。张云溪看的痴了,倒也内心欣悦。她坐起身盘膝而坐捏起一颗黑子啪的一声落在天元的位置,挑衅的看着木承泽:“落子无悔,来一盘。”
木承泽抬眼看她,一时间拿不住她的意思。垂目看着那颗在天元的棋子,微微皱眉也没有拒绝。捏起手中的白子一改常态,选择跟随的贴着天元而放。
两个人都没有多余的话语,落子快速。特殊琉璃烧制出来的棋子,在光洁的楠木棋盘上你来我往的纷纷下落,如同夏日雨打芭蕉的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