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倒是想要前往“洛邑”谒见周天子,可是一来跟周王室的关系没那么亲密,再来就是不作为使节,并不像韩庚想要拜会就能直接过去。
如果智瑶真的到“洛邑”去,会得到某公卿的招待,周天子则是没可能见上一面。
这事关乎到周王室仅存不多的脸面,他们能够维持的尊严已经不多,再丢了最后一层脸皮,多少姬姓子弟该觉得不能活了?
历史上的田氏靠着几代人的经营,剪除异己外加收买贵族,成功地取代了姜姓吕氏成为齐国之主。
只要有成功的可能性,能够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智瑶有充足的耐心慢慢跟周王室处好关系。
这样做,超大概率不用像田氏所需花费的时间那么久?
一同前往的魏驹以为智瑶接触周王室是为了恢复以前的关系,也就是成为扛旗者,不免对智瑶想要恢复晋国霸业更加深信不疑。
这个是信息差所造成的结果,并非魏驹是个蠢货。
事实上,没有第一个前例的话,谁又能想到某一天的周天子会因为一再得到好处,干出给臣下之臣封侯的事情呢?
智瑶和魏驹跟大军在“苏”地进行会合。
魏驹并不打算立刻回“新田”去,选择“苏”地跟小伙伴们分别。
大军继续北向。
某天夜里钟武悄悄地找到了智瑶,见面第一句话就说道:“瑶,庚与伯鲁一再密会。武使人窥听,获知乃是谈及智氏。”
智瑶先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后热情地请钟武就坐。
以智瑶的为人,有可能不派人盯着某些人吗?
所以是,智瑶未必知道某些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谁跟谁频繁接触之类,肯定是知道的。
有些事情属于知道了也要假装不知道。
毕竟,干什么都要看时机,时机不对就隐忍不发,到了时机没事也要找事。哪一个干成大业的上位者,他们不是这么一种处世方式?
智瑶知道钟武为什么要特别过来搞这么一出。
这一次南下打破了钟氏的幻想,用事实证明钟氏比起其他卿位家族简直是太弱了。
晋国并不是每一个获得卿位的家族从一开始就强大,好些家族都是先找到一根粗大腿抱住,得到庇护之后再慢慢发展起来。
钟氏没有搞创新的聪明人,他们还能缺了找到现成的例子?
那么就是钟氏想抱上智氏这根粗大腿,好不容易拿到可以作为投名状的资本,思来想去的钟武要把韩氏和赵氏给献祭了。
智瑶好生招待了钟武,却是没有表示会怎么处理韩氏和赵氏。
在晋国有卿位家族之后,什么时候还能少得了互相算计了?一套既有的规则早已经形成,只言片语不足以让各个卿位家族展开厮杀,有没有触及到利益才是关键。
要是些许坏话就直接开干,岂不成了无脑怪?
当然了,智瑶隐晦地表示会庇护钟氏,一下子就让钟武觉得这次冒险太值得了。
“狐,你可予赵氏得知钟武今次来访所谈何事。”智瑶在钟武走后,对台狐说道。
这是把钟氏卖了?不全是。
里面的弯弯绕绕挺多,包括智瑶想要几个卿位家族互相猜疑,离间赵氏可能跟晋君午会有的合作。
“韩氏感到紧迫是应该的。他们无法融入到智氏跟魏氏的联盟,赵氏、狐氏、钟氏太弱,哪怕他们联合起来在综合实力上依旧弱于智氏跟魏氏的联盟。”智瑶心想。
智氏这时候不合适对韩氏有什么剧烈的举动,不然极有可能让智氏和魏氏的联盟破裂。
同理,魏氏其实也不想主动对韩氏干点什么,怕的是智氏突然反水。
智瑶很想知道谁在给韩氏支招,采取这种冒险的方式试图割裂智氏与魏氏的同盟。
明明是韩氏动作不断,怎么扯到智氏和魏氏的联盟上面了?这就是权谋的诡异之处啊!
他们回到“新田”。
各个没有参与南下的家族得知收获,一下子各种羡慕嫉妒。
有参与南下的家族则是早早从通信中知情,少不得进行过饮宴庆祝。
智瑶拜见智申,讲完了南下的过程,又说道:“申员蒙冤而亡,命家臣扣下眼珠挂于东城门之上。”
冤屈而死的伍子胥有那种吩咐就一个意思,要“亲眼”看到越国军队攻进吴国都城的那一天。
智申不是那么明白智瑶为什么突然讲到这个。
而智瑶就一个意思:伍子胥一死是分水岭,历史篇章已经进入到后吴国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