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荞儿眼神求助,李钦载无奈地道:“你就亲亲祖母嘛。”
亲爹指望不上,荞儿只好死心,学着李崔氏的样子,撅起粉嘟嘟的小嘴儿,朝李崔氏脸上吧唧一口。
李崔氏欣喜若狂,大笑道:“哎呀,乖孙儿亲我啦,哈哈!”
旁边的李思文羡慕得不行,终于装不下去了,咳了两声,伸出双臂道:“老夫,嗯,老夫也……”
话没说完,李崔氏断然拒绝:“夫君胡子拉碴长得吓人,还是莫吓坏孙儿了,离远些。”
李思文讪讪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捋须强作镇定。
见李思文如此尴尬,李钦载也不忍心让亲爹继续尴尬下去,舔了舔嘴唇,低声道:“爹,要不……孩儿给您吧唧一口?”
“你滚!”李思文嫌弃得不行,白眼一翻,出现了恶心的症状。
李钦载表示遗憾。
亲儿子跟亲孙子有何不同?都是亲生的,何必厚此薄彼?
李崔氏抱着荞儿疼爱了很久,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让给李思文。
李思文一脸受宠若惊,欢喜地接过荞儿,长着胡须的老脸不停地亲着荞儿的小脸蛋,然后抱着荞儿出了房门,去府里兜圈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李崔氏这才沉下脸,手指头恨恨地戳李钦载的太阳穴。
“无法无天了是吧?多大的人了,还上房揭瓦,传出去多大的笑话!以后在长安城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说完又戳,使劲的戳,戳得脑袋生疼。
无论多大的年纪,上房揭瓦是一定会挨揍的。
“娘息怒,孩儿只是想逗荞儿开心……”
李崔氏愈发大怒:“逗孩子开心就揭瓦?你咋不放火把家都烧了?那样更开心!”
李钦载正色道:“放火犯法,孩儿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娘万莫挑唆孩儿。”
“我,我挑唆……”李崔氏气得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李钦载小心翼翼道:“娘息怒,揭瓦不犯法,就是有点费瓦……”
李崔氏叹道:“罢了,为娘管不了你了,你如今也是当爹的人了,应知养儿之苦累,在孩子面前总归要有个当爹的样子……”
语气一顿,李崔氏低声道:“我看那荞儿教养挺好,言行沉稳,举止有度,而你,荒唐不经,疯癫幼稚,你和他比起来,他更像个爹……”
李钦载面色一僵,这话真的扎到心了啊。
我上房揭瓦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逗儿子笑,难道是为了寻回自己消逝的童真吗?
接着李钦载突然迟疑了。
不可否认刚开始揭瓦时确实是为了逗荞儿发笑,后来越玩越嗨之后,目的就有点不明朗了,或许多少也有几分寻回童真的意思吧……
“钦载,既然当了爹,便该担起责任,以后荞儿的教养,读书,衣食住行,都由你来操办了,莫饿着他,莫冻着他。”李崔氏严肃地道。
然后李崔氏幽幽叹气,道:“说来霖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荞儿也是,出生就没了娘,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跟着你这马马虎虎的爹,也不知要遭多少罪。”
李钦载黑着脸道:“娘,孩儿没那么不堪,也没那么没心没肺,荞儿我会照顾好的。”
“信你才怪!”李崔氏瞪了他一眼,道:“府里伶俐懂事的丫鬟,让管家多调派几个去你院子,亲娘不在了,多几个懂事的女儿家,也好过让你一个毛毛糙糙的男人照顾。”
“还有,听你爷爷说,过几日全家都要出城,各自分赴咱李家的庄子,你带着荞儿一同去,主持完开镰后便回,莫让荞儿跟你在庄子里受苦,庄子太偏僻,要啥没啥,不如长安城好。”
李钦载点头,道:“孩儿去咱家哪座庄子?”
贞观至永徽显庆,李勣为大唐立了不少功劳,每次立功后,天子都是赏了又赏,赏黄金,赏丝帛,赏食邑,赏田地……
数十年下来,李家的家底已经很庞大了,农田庄子遍布关中各地,几乎每个州县都有。
所以李钦载带着儿子去哪个庄子,这个问题很重要。
李钦载不想跑太远,小孩子受不了颠簸,他这个二百多月的大宝宝也受不了。
能近就近一点,最好出了长安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