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深气鼓鼓得走了,霍萍生在后头还是止不住笑。他是真的对那个“少奶奶”感兴趣,上次在偏院霍萍生没能看清,如今他真是想见一见这神人,竟然能拿下顾深这样的千年铁树不说,还能让他转了性,可见此人不是神仙也有八成。
霍萍生笑够了便追上顾深,把顾霆晔那边的情况同他说道了一番。
“顾霆晔这次改变了战术,他不主攻你,倒攻击起几个平日里就无风无浪的小地方,在这种地方动手脚,就算是闹出什么大事来,总督那边也不会过问。”
顾深微微蹙眉有些烦闷得颔首,“北边情况如何。”
霍萍生微微叹了口气,坐在一边,“刚接到消息,顾霆晔和分管北边的那小子接上头了。我记得那人好像是去年的俘虏,你给了他机会,他如今倒是这样回报的。”
霍萍生说着,顿了下,又咬牙切齿道,“要不我派人做了他?”
顾深想了想,摇头,“不急。顾霆晔如今还不知晓我的动向,切勿打草惊蛇。”
“当初我将他放在北边,本就不指望他做什么,他手上没多少实权。”
霍萍生一顿,这才想起来前一阵顾深把林路给派了过去。霍萍生原以为顾深把林路调走是想借用他的身份钓老婆,却没有想到这一层来。
霍萍生有些吃惊也有些佩服,忍不住看着顾深咂了咂嘴,“到底还是你厉害,所以顾霆晔拼不过你,他哪儿有那脑子。估计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林路去那边是钓鱼的。”
“所以……你早就打算好了让顾霆晔动北边?”
顾深淡淡“嗯”了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面色深沉,“码头的事他并未讨好,必然是要转换策略,我倒不如顺水推舟。”
“他吃得越多,吐得也就越凶。”
看着此刻满目算计,阴险狡诈的顾深,霍萍生很是自愧不如。他虽然辅佐顾深多年,一直以来却都未曾学到他半点儿精髓,更学不到他半分缜密和半分狡猾。
不过霍萍生也不想学,他没什么大志向,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跟着顾深的脚步走,一是因为顾深是他的挚友,是过命的交情,二来则是因为,那个人为数不多的亲人里,顾深最为重要,所以霍萍生要保护好顾深,这是他唯一能为那个人做的。
想到顾霆喧,霍萍生的心有些酥酥麻麻得疼。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为顾霆喧做更多,只是他不被允许,也不配。
顾深不在家的时候,迟迟总格外无聊,闲来无趣时,迟迟便想起了前一阵子芍药和张伯他们自己做的那几个风筝,于是带着芍药和长安在院子里放起了风筝。
如今虽已入了秋,但天气还不算格外凉爽,好在今日有风,日头也不烈,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新宅的院子又大又空旷,除了几个小花坛外,迟迟能牵着风筝线满院子跑。
迟迟和芍药一人一只风筝比着谁的风筝飞得高,长安则在一旁这里跑跑那里跑跑,给这个递水给那个递水,倒也忙活得不亦乐乎,张伯闲下来便看他们玩,见他们一个个跑得满头是汗,也跟着笑了起来。
张伯活了六七十年,还从来没见过迟迟这样的人,活得格外自在,格外肆意,就好像谁都不会让他不快乐一样,哪怕偶尔有那么点儿心情不好,他都会找着法子高兴起来,别说他自己了,就是在他身边的每个人都难免受他感染而高兴起来。
迟迟的风筝越飞越高,越飞越高,他正高兴得同芍药炫耀呢,结果转头而已,那风筝线便断了去,迟迟眼看着那风筝飞远了,气得他直跺脚。
“我的风筝!”
芍药见他吃瘪,捧腹大笑起来,“少爷!看你还取笑不取笑我!我看您还是赶快给将军打电话,让他回来帮你找吧!”
被芍药这么一说,迟迟梗着脖子不认输起来,他“哼”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线圈,双手叉腰,“又不是没手没脚,我自己去!”
迟迟说着便往外走,张伯不放心他,便让长安和芍药跟着一块儿去。
住进新宅这阵子以来,迟迟还没出过新宅的门,顶多也就是在阳台上看看传说中的山河路是什么样的一种地方罢了,这会儿一出来,迟迟便觉得不论是路边的参天大树还是到处盛开的各色各样的花,亦或是偶尔碰到的洋房,处处都透露着昂贵的气息。
要不怎么说山河路是有钱有势的人住的呢,这光有钱还不行,还得有权势,少了哪样都住不进这种地方来。
迟迟和芍药他们兵分三路,找了好一会儿迟迟才看到自己的风筝,那只风筝正孤零零得躲在一颗桂花树上,可怜巴巴得等自己去救它。
迟迟扫了眼那栋洋房,见里头好像没有人,那颗桂花树也就在院墙附近,自己只要翻个墙再爬个树,就能拿到风筝了。
迟迟下意识得卷起裤腿就像爬墙,可一想起山河路住的都是非富即贵,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当成贼抓了起来,到时候又得让顾深为难。
迟迟想了想,叹了口气,冲院子里喊了两声。
“您好,有人在吗?”
“您好,有人在家吗?”
迟迟喊了好几声也没见有人出来,他叹了口气,只好蹲在大门边等着这家主人回来。
迟迟没等多久就听到了车声,见有辆车停在门口,迟迟忙站了起来。
车里下来两个拿着枪的军人,见到迟迟就拿着枪指着他,吓得迟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迟迟忙将双手举在胸前,“两位军官,您别误会,我只是来拿东西的。”
那两个人没说话,迟迟刚想再说些什么,便看到了从车里走下来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系着暗纹的墨蓝色领带,脚下踩着的巴洛克风皮鞋擦得锃亮,他身材挺拔,双腿笔直修长,肩宽腰细,头发倒不是榕城权贵那样一丝不苟得梳着,而是清清爽爽的寸头,眉眼低垂着,嘴角含笑,是个十足的风流模样,也是个极其好看的男人。
迟迟很少见谁能把白色西装穿得这样清爽不油腻,他估摸着恐怕也就面前这个男人还有顾深能穿出这种效果来。
这么想着,迟迟忍不住把顾深的长相和这人比对起来,虽然这个男人已经堪称绝色,不过迟迟觉得还是顾深略胜一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