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瞧不上他,因为顾深自己早已为了迟迟放弃了他谋划了太久太久的东西。
顾深忍不住轻笑出声,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白辞慕面前,微微抬起的眼帘下是冷静和淡漠,还透着一股浓重的鄙夷。
“白将军,别拿你的那套法则来规定我,你知道的,我这贵手金贵,高抬不得。”
顾深的无赖让白辞慕气不打一处来,他忍不住伸出手紧紧攥住顾深的衣领,怒火中烧。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抢走她,是不是从此都不会让我见到她!你把她关到哪里了!你是不是害怕她跟我走!”
见白辞慕竟这般自信,顾深觉得格外好笑,这平日里还算精明的白辞慕,如今怎变成这副愚蠢的模样了。
他伸出手打掉抓住自己衣领的双手,冷笑出声。
“我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只是白将军,别把自己想得太高贵了。或许不出几就会为今天的言论而后悔莫及。”
顾深话音刚落便让外头的叶澜进来送客,白辞慕甚至还没有弄懂他的意思便被半推半就间赶了出去。
直到上了车,白辞慕还是没回过神来。
他不明白顾深怎么会这样自信,就好像他笃定自己得不到她的芳心,就好像他笃定自己只是玩玩而已。可白辞慕比谁都知道,自己从未这样认真过。
白辞慕走后不久,顾深便急着要回去。
送顾深回去的路上,叶澜一直有些忧心忡忡。他看得出白辞慕这趟来是为了黑蝴蝶,他也知道黑蝴蝶就是迟迟,就连自己都能猜测到白辞慕将会采取的行动,叶澜知道少爷不会想不到,可到现在他都没见少爷有什么指示,叶澜怎能不着急。
眼见就要到了,叶澜终于忍不住多了嘴。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的顾深,见他一直看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叶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得开口,“少爷,您看需要在新宅多派点人手吗?”
叶澜的话唤回了顾深纷飞的思绪,他看了眼窗外的落日,轻轻摇头。
“不必。”
叶澜有些不懂他的意思,于是替他着急起来,“可是少爷……白将军那边……”
听他提起白辞慕,顾深眉头微蹙。
他并非不担心迟迟会不会逃,也并非对自己过度自信,他只是觉得白辞慕不足为惧而已。
顾深细细想了想,闭了闭眼,“多派点人手到一品香看着。”
叶澜有些诧异,“您的意思是……继续盯着白将军?”
顾深轻轻颔首,“嗯。别让他靠近迟迟。”
叶澜更是吃惊了,他张了张嘴,有些吞吞吐吐的,“您的意思是……迟先生……还要去一品香?”
顾深有些疲惫得靠在椅背上,淡淡“嗯”了一声。
车已经开到了院门前,叶澜却没见顾深下车。
他回头看了眼正靠着的顾深,能感觉出他格外疲倦。
叶澜十五岁时就跟着顾深了,这十七年来他跟着顾深征战沙场,见过顾深受各种各样的伤,与各种各样的人斗,却还从未见到他如此疲惫过。
叶澜有些不明白,也猜不透他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得作为下属,作为朋友,有些心疼而已。
“少爷,如果您不放心迟先生,为何不限制他,不让他去一品香,不让他见白将军呢?”
顾深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落在那栋洋房的楼上,深不见底。
“他若真的想逃,你我皆不是他的对手。”
叶澜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其实并不明白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迟迟怎会有这样的力量。
叶澜微微叹了口气,“那您就要这么纵容迟先生继续去一品香唱歌?”
顾深“嗯”了一声,“那是他喜欢的事。”
“我没什么能让他快乐的地方,但至少不能让他悲伤。”
顾深的话音还未落,叶澜便已经看到他走下了车。
他的背影在这样的夕阳中被拉得长长的,有些惆怅,有些忧伤,那是叶澜所不熟悉也不明白的模样。
顾深回去的时候,迟迟早已吃了晚餐,他这一整天都待在房间没出来,就连饭菜也是让芍药放在门口的,倒是一面也不敢见他们。
顾深一回来,张伯便急冲冲得走过去汇报起迟迟的情况来。
“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迟先生这一整天都没出房门了,这是怎么了?”
顾深的脸色有些红,他轻轻“嗯”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手上,“我上去看看。”
见顾深上楼了,芍药便站在后头连连咂着嘴。
张伯回头看了她一眼,在她脑门上拍了拍,“你个小丫头,阴阳怪气什么呢?”
芍药假装吃疼得“哎呦”一声,凑近张伯的耳旁嘀咕,“您还没看出来啊?我家少爷和将军好上啦!”
张伯虽然年纪大了,但思想还算开明,再加上他向来心疼顾深,总是愿顾深高兴,别的什么世俗的东西他也没工夫想那么多。但这会儿听芍药如此直白得说出来,张伯也有些臊得慌。他瞪了芍药一眼,不让她再说下去,“行了行了,忙你的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主角呢,瞧把你高兴的!”
芍药“嘿嘿”笑了两声,她仰头看着楼梯,忍不住想起今天给迟迟送餐时不小心看到的那满是红痕的脖颈,缩着脖子越笑越高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