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作者前文不是说了吗,不管是局子还是地主,欠债的只要说去放排拉纤,就转身就走,不管你死活,一般家里都能拿到钱财。
真要是春天,这种短排放排人一般是不屑于放的,到地方给个三两块钱,谁也不爱玩不是,更没有棹头爱接这个,除非是来个一百来排一起走,当然,真要是一百来排,也不可能就这几个人。
放排人很少有种地的,因为一年最忙的是春秋两季,春天桃花水,秋后雨水大,正好赶上春种秋收,咋种地?
即使能种也都不爱种,因为不缺钱啊,你跑一趟一年的粮食管够了,你愿意地里刨食?
所以放排人一闲下来,让他干啥都没劲,就算干点别的吃又吃不好,喝又喝不好,没钱过日子还受憋,转了几圈最后还得来放,要不说这帮子放排人死在水里就是他们最后的归宿,整个松花江就是他们的墓地,也有真能洗手不干的,太少了,更多是吓傻了,或者受伤干不了,不得不放弃,干到老干不动了,回家养老,也有,凤毛麟角。
这些话为啥上排前不说,因为怕他们怯了,人一旦怯了,上排就想的就多,想的多的人干这行死的更快,也是阎王爷糊弄小鬼,舒服一会是一会,这趟跑完下趟能不能在一起都不好说。
那这时候为啥又说,不说也瞒不了几天,只要他们还来干,这些事能瞒得了谁?他俩要是被吓到了,洗手不干了,就算几人行善积德,不也是好事?
一会功夫码头活计就来送点心,前文提过,这活不耕干过,码头把头赶紧告辞,这必须懂事,人家自己人肯定有话要说,再说一般吃完肯定去窑子,你跟着去不?到地方你也给算账?
赶紧把饭钱结了走人就完事。
等这把头一走,老高就开始数落起不耕,不过这不是在排上,他没那么横:
“庄哥,你今天差点坑了老王把头知道吗?”
不耕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不懂”。
“你就不该交排时和别的把头说话,这什么地方,码头,真能因为一句话人脑子打成狗脑子的地方,以后你想照顾他你跟我说,跑几次让他一次也不算啥,咱要是扔完缆绳再变卦,准得打起来不是,这地方打起来,会动枪的。”老高语重心长的道:
不耕支吾了半天,又是害羞又是害怕,只说出“我没有”三个字。
老高一摆手,道:“我知道庄哥你没那意思,可人家把头不清楚啊,今后我是给你提个醒,这种地方,以后少说话。”
不耕脸憋的通红,也觉得可能自己办差了,便讪讪的不再言语。
这要是放几天前徐江能跳起来跟老高干一场,吃过亏拼过命的徐江的人生观也发生变化,硬憋着话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