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念快念,大王快年。”芈玹趴着,美腿虚踢,笑得更灿烂。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这首已经是李延年歌了,熊荆据为己有。他是唱出来的,依照十面埋伏里的曲子,语调因为是西汉的,倒好现在无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真有人如此美艳吗,玹儿不信,”芈玹连连摇头,觉得曲中女子美得太过太过夸张。
“你不就是吗?”熊荆趁机亲了她一下。
“我……”芈玹扭捏起来,倾城倾国的赞美让她的心咚咚直跳。“我怎会是倾城倾国的女子。”
“在我眼里你便是。你便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情话让少女浑身发热,整个人烫到似乎要融化掉,以致这一夜剩下的所有时光,熊荆一直在检查身体。
“敬告大王,秦军已应允退后三十里。”次日正寝明堂,郦且兴奋的禀告喜讯,他昨日就已草拟好了整个计划,昨晚郢都和穆棱关都在准备。
“大王,芈女公子返秦可请秦国太后劝秦王勿要伐楚,事后芈女子可再回我楚国。”芈玹今日换上素丽女装,美得让人不敢直视。酒糟鼻陈兼吃的盐比熊荆吃的米还多,他隐约猜到了大王为何不舍,如此美人返秦,若是他,他也不舍。
“王剪还在外面?”熊荆打着哈欠,问起了王剪。
“回大王,正是。”陈不可答道,昨夜秦军就在城下宿营,阵容严整,不可轻犯。
“不佞要见见他。”熊荆道。对王剪,他有很多想法,可君王的身份让他一些龌龊的事情没法做,也不愿做,所以只能见见。
大王的想法谁也猜不透,但见见并非不能,只要大王不出投石机、荆弩射程之外。大王出城,架势自然与常人不同,城内荆弩全部集中到北城后,北门方才大开。
陈郢四周已经清野,无石无树,秦军犹豫不前的这段时间,城西北的章华台也拆了。此时城上渠答高张,城下柴藩密集。衣甲鲜明的秦军对城上楚军频频调动很是警惕,久经沙场的王剪也拿不准楚人到底要干什么,谁想中午北门大开,一过暗处,旂旗已在阳光下猎猎飘扬。
“是荆王!”身侧几个副将、郡尉吃了一惊,震惊之余对视中全是你懂的意思。
“确是荆王。”王剪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见,眼睛眯了起来。他看到了旂旗下着甲骑马、从容而来的楚王,也看到了手持夷矛的宫甲和环卫。秦国国尉府有专门的敌国军情收集机构,王剪知道荆王的夷矛阵和剑盾阵。看着那些矛手,他眯上的眼睛再行睁开。
“请秦使和王将军上前五十步,我国大王亦上前五十步。”两军在城门外三百步对垒,楚使奔到王剪身前相告。“芈女公子乃大王之媭,故有事相告。”
“父亲……”楚王忽然出城相见,王贲觉得哪里不对。
“无事。”此时的王剪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一见而已。王使请。”
楚王骑马,陪同的陈不可驾车;王剪则与秦使同乘戎车,双方皆上前五十步。距离十步时,王剪免胄下车,深揖向熊荆:“鄙人王剪,见过大王。”
“你便是王剪?”熊荆一直盯着王剪看,这个名震后世的名将头发花白,脑后结着一些小辫,八字胡须,眉眼和善,如同人畜无害的老仆;赭褐色的皮甲上有五个粉色的花结,这是秦军的军衔;之下,青绿色的长襦套着一件朱红色长襦,红襦下才是浅绿色的跗注。很平常的秦将服饰,却被他穿出一阵难以察觉的整洁。
“鄙人正是王剪。”熊荆细细打量王剪,王剪也仰首微笑看向熊荆。稚嫩的娃娃脸上眉头是皱着的,眸子乌黑,坦然的神情好似正在夏苗。
“果然是王剪。”熊荆点头,算是记住这个人了。“不佞曾闻将军之名,久慕之。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今日有缘一见,故赠将军钜铁宝剑一柄,请笑纳。”
熊荆说完,身后的僕臣厥便奉剑上前,王剪赶紧揖谢:“宝剑贵重,王剪弗敢受。”
“有何不敢?”熊荆笑,“能以将军为敌手,乃不佞生平乐事,若秦国来得全是草包,又怎能彰显我楚人的英勇。”
“这……”敌国的大王也是大王,王者赐,不敢辞,尚不知秦王性情的王剪还是谨慎的看向了秦使。
“大王有赏,如何不受?”秦使只想早点接人返秦。
“鄙人谢过大王。”王剪终于双手接过厥手上的宝剑。
“敢问大王有何要事相告?”秦使看向熊荆,以为要说正题。
“无有,只是慕王将军之名,特来一见。”熊荆的说法让两人错愕,王剪想归还宝剑时,熊荆已经策马回阵了。
“敢问大王,芈女公子……”秦使不甘心再问。
“玹媭将乘舟至鬼阎,你等撤军后去那里接人吧。”熊荆没有回头,如此喊道。
“鬼阎?”秦使点点头,他随后看向还在发愣的王剪,“王将军,你好大的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