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熊荆笑起,“秦军怎会是为我?若是为我,为何不行刺于我?”
“这……,臣亦不知。”昭黍自然不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秦军上次攻我,自然知道城阳实不如陈郢。陈郢在手,可顺颖水直下郢都,鸿沟连通黄河,粮秣军器转运便捷。城阳虽然也是水路,但淮上不接南阳郡,转运太难。”熊荆说出自己的判断,他还是相信秦军把目标对准陈郢是为了建立伐楚的桥头堡。“所以说魏人可恶!他们若不借道助秦攻我,秦军岂能攻陈?”
“禀告大王,魏国攻我,实乃移祸之计。此战之后,当伐魏国。”昭黍一样觉得魏人可恶。
“你回去告知郦且,别想伐魏了,要想大梁。”熊荆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梁?”昭黍不熟兵事不解其意。“大王可是要攻伐大梁?”
“然也。我有舟师甲士,为何就不能把大梁夺下来?”熊荆反问,“大梁乃诸水交汇之所,拿下大梁才是真守住了淮上,不然秦军假道大梁,仍可攻我。”
大梁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夺取大梁绝非易事。大梁是魏国的国都,拔下大梁岂不非灭了魏国?灭了魏国岂不是秦楚北面也将接壤?越想昭黍越觉得心惊,他正要问时,熊荆又道:“齐国、赵国如何了?”
“齐王不愿出兵。”昭黍道,“然即墨大夫田合愿意出兵?”
“即墨大夫?”熊荆不解。“既然齐王不愿意,即墨大夫如何出兵?”
“齐国行五都制,即墨便是其中一都。即墨大夫可出兵十万,然需我割让莒城。”昭黍道。
“十万兵就想换莒城?”莒城原来是齐国的,还是齐国的一都,齐人想拿回莒城并不奇怪。
“大王以为可割莒城?”昭黍问道,郢都讨论下来是想拒绝齐人的。
“莒城太偏,若只是齐国的飞地,自然可割。”熊荆说出自己的判断。“今后我楚国的国策当是,拒秦、联齐、助赵、吞魏。”
“拒秦、联齐、助赵、吞魏?”昭黍将熊荆的话重复了一遍。
“然也!”熊荆点头。“魏国是一片熟地,他既然已经为秦作伥,那就不再是我楚国北面的屏障。既如此,只有一得空,就应当伐魏。伐魏最重要的拿下大梁,大梁才是淮上枢要,其次是大梁以东的大宋郡。拿下大宋郡与秦国的东郡接壤,我楚国为何不能与赵国、齐国一起把秦国东郡给分了?
齐国肯定是愿意的,秦国如果没有了东郡,那秦军就不能进攻齐国。赵国估计也是愿意的,秦国如果没有了东郡,楚赵两国便能接壤,邯郸的南翼就安全了。如果还能攻占河内郡,那秦军伐赵便只能从上党郡越太行山。”
秦军并非不可击败,关键是诸国是否真能联手。攻占大梁、吞并魏国的大宋郡,进而与齐赵两国攻占秦国的东郡、河内郡。这是熊荆做出的一次攻势努力,真要达成这个目的,那么天下将形成楚赵齐三国共拒强秦的局面。魏国也不是说一定就会灭亡,魏国将变成另一个韩国,苟安于大梁以西。
尚如计划失败,楚国也没有什么损失。这是进攻,进攻不成也会震慑魏王。他只要不蠢就会明白,魏国如果处于秦楚的拉锯战中,最终的结果就是迅速亡国。
“大王,赵国……”熊荆刚才问齐国、赵国如何,昭黍只说了齐国。“赵王似欲伐燕?”
“伐燕?”熊荆不解。现在秦军伐楚,他不休养生息,居然跑去伐燕。
“然也。穆棱使人回报说赵国君臣见秦人攻我,战事一时胶着,故欲伐燕。这是两个月前的讯息,时至今日,恐赵国已从邯郸出兵。”昭黍揖告道。
“秦国如何?”赵国伐燕,如果是小伐,秦国尚可容许,如果是灭燕,那绝不会容许。
“秦国未知也。”昭黍道。“臣请告大王,赵国与秦国并无不同。秦国伐我,赵国绝不救我,秦国伐赵,我国却要救赵。若魏国无存,秦若伐我,赵国宁可伐燕、伐齐也不救我……”
“救赵不过是让秦国多一个对手。”熊荆明白昭黍的意思,群臣中大多对赵国都没有好感。“再说,以魏国为屏障本就是胆怯的表现,我楚国为何就不能正面对敌?非要挡在别人背后自欺欺人?
我楚国吞并魏国,是为了增强国力,攻占大梁是为了夺取要冲。与其魏国被秦国所吞并,就不如被我楚国吞并。躲在魏国这块一捅就破的屏障背后,就不如光明正大正对秦国。不必担心秦国从此以后会伐楚国,以秦国欺软怕硬,打不过就使反间计的下贱本性,他最后只会伐赵,因为他在我们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