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扯皮,谁信你?!”
“要怎么你才信?”
“口说无凭,拿出点真章!”
“好!”说罢一声好,那老头一伸手五指张开对准卫君胸口,藏在卫君胸口的运气剑破衣而出,转眼间指节大小的东西已长成数尺长一把泛着寒光的铁剑。卫君睁眼细敲,剑柄护手处是一颗虎首样式,护手暗赤,剑柄纯黑,剑身有二指宽,通体雪亮。“怎么样,这一手你会吗?”糟老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道。
卫君此时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这一手糟老头是信手拈来,方才他还有一些微妙感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卫君的师父运功时偶尔也能感受到,只没这次这么明显、强烈、卫君心想这恐怕是因为此人功力比师父更深厚的愿意。
那老人将剑横于面前,另一手伸出二指轻抚剑身。他嘴角含笑,眼神眯了起来,看来此刻是很高兴的。他将这剑看了又看,看了上面看下面,看了前面看后面,总算大量够了才抬头看向卫君。此时他也不说话,但看卫君眼神便知这小鬼头已经被这一手镇住了。
这御剑术自古练过的有几人?有这般手段的又能有几人?卫君此刻唯一不解的是,按理壶中仙早该尸身都化作尘泥的人了,如何还活在世间?思及此处,他便开口问道:“壶中仙早该作古了,如何还能活在世间?”
那老头子听完后面上笑意更浓,他欣慰的答道:“世上诸人以为我老子早就死了?好,好!要不是为此,我也不会躲在这里了。”
卫君听了不解其意,原先的问题还没有答案,如今又是多了个问题,为何他要躲藏呢?世上那里不由他逍遥?壶中仙该当是世上顶自由的人物了。卫君也不问,就用眼去看他,想让老人继续解惑。壶中仙一边眉梢跳动,就是不说话,憋得卫君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才哈哈大笑几声,接着说道:“我老子天生金灵体啊,不躲起来又能怎么办?”
原来这世间有阴阳五行之说,五行既金、木、水、火、土。世间之人,有极个别的,天生就能感应五行属性,异于常人。但五行灵体之人虽然天赋迥异,但世间所有身居灵体之人,全都不知下落,竟没有一个全须全影,也不知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家人四处搜寻连一星半点线索都没有。说来真是让人唏嘘,身具灵体天赋异禀该当前途锦绣非是常人可比,但到头来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实在让人心里发虚。
他是金灵体一事,卫君也是今日方知。按说壶中仙这么大人物,妇孺皆知家喻户晓,有关他的故事流传广泛的也有七八个,怎么一点也没透露出他是金灵体呢?卫君开口道出自己疑虑:“身居灵体之人全都莫名失踪,无一例外。难道都是像您这般躲了起来?有了灵体便可长生不死么?”
壶中仙单手将剑竖于背后,另一手轻捻胡须做出一副高人架势,他缓缓说道:“灵体者世间并无多少,但凡身居灵体之人,那个愿甘人后?都是一味争强好胜之辈,个个都是成名人物。正如你所说,全都失踪了。我老子既然也是灵体这,自然也知晓一些端倪。当初有一阵子,老子我晚上一闭眼就做噩梦,还都是同一个怪梦。梦里有人呼唤我,叫我到他那里去,说那去处便是我的归宿,我的同胞都在那里。这声音邪性之极,我次次醒来都是一身冷汗。于是我仗着体力超群,连着七八天不睡,亏得我身体力强,虽然疲惫不堪,还是能将将顶住。当时还有个木灵体之人,我与她相识,此事也不足为外人道,我便去寻了她。”
说道这里,壶中仙眼中呈现出悲哀的情绪,他口气晦涩的继续阐述道:“那个木灵体的是个女娃子,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她在家乡跟个神仙似的,每天都要接受民众朝拜,排场大得很,是个惯会享受的人。大凡是有人略有不恭,她便要大发雷霆,急了还要人姓名。我不打愿意与这类草菅人命之人往来,平时也很少联系。但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往日潇洒跋扈之气一概没有。她躲到一处树林里,让那些植被把她盖得严严实实,她在植被之下跟那些花花草草唠唠叨叨的低声说个没玩。我伸手把她拎了出来,明显感到她在哆嗦。原来她也做了一样的梦,而且那些花花草草告诉她,那不是噩梦,是真的有人在召唤我们!”
壶中仙的声音跟他所形容的木灵体之人一样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他沉浸在回忆之中,再一次重温了当时的恐惧。他喝了口酒定了定神,然后接着说道:“我老子不客气的说,当时世上只有我杀不掉的人,没有我打不过的人!就是用了紫金丹得了金刚不坏之身,我一口利剑照样削他做两段!多少年了,多少年没人能让我害怕了,当年我遇到仙人,得了这酒壶,仙人又如何,我也没怕过!但是这次,我心中不安,惶惶恐恐。我心里发毛,知道这次不是我能对付的了的。凡是灵体者,都能与所属灵物沟通,我的两柄剑平日像个死物,并不与我联络。可当时连它们都感到害怕,要我带着它们逃跑,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个木灵体的女娃子跟我说她打算走了,要找个没人找得到她的地方躲起来。我老子心里不服,打算再周旋周旋。也许其他灵体者也像我们这般受到召唤所以躲起来了?我想找找看,要是能找到一两个,不论躲在一处也好,联手对敌也好,总是比孤身一人要强。我遍寻各地,但却未获一人……,我也不能总不休息,但每次一闭眼便是噩梦袭来,而且那声音愈来愈清晰,到最后仿佛就是耳语,于是我就躲到了这里。当时也是情急之下一时兴起,没想到还真管用。至此再也不做噩梦了,我原想就死在这里吧,好坏是我自己选的,却不知竟活了这许多年!个中缘由,我自己也不知晓。”
壶中仙言及此处触动心弦,一股悲伤情绪挥之不去,他只好举杯狂饮。几杯酒下肚后,他眼眶泛红,眼睛湿润的盯着卫君,似是在打量什么。他看够了方说道:“这些事,我还是头次说给别人听。当初我离家时并不知自此再无回归日,恐怕家人朋友也早当我死了。如今这些年过去,当初熟识之人也早都作古了。唯有我老子一副臭皮囊依旧苟活于世。平日自诩壶中仙,遇事激昂只向前。如今胆破心惶恐,缩到壶中做老鳖。也是跟那些灵体者一样啊,失踪了!”